在电子游戏的广袤天地里，开着汽车相互碰撞并非什么新鲜概念。从《火爆狂飙》《横冲直撞》这些老游戏，到后来的《撞车嘉年华》，人们似乎总有一种冲动，渴望让钢铁激烈碰撞，将对手撞得粉碎。本以为开发商 Lucid Games 能凭借 PS5 独占游戏《毁灭全明星》（还是 PS+ 会免游戏），把经典的破坏元素与《火箭联盟》《堡垒之夜》《守望先锋》等当代游戏的设计理念完美融合，打造出一款竞技性十足的车辆战斗游戏，可结果却让我满心失落。
《毁灭全明星》的核心玩法看似简单——开得快，撞得狠。起初，实际游玩的过程倒也能让人获得些许满足，因为在游戏里发起进攻轻而易举：踩下油门，选好目标，轻推右摇杆撞向敌方车辆就行。而且撞得越狠，得分越多，轻微碰撞得一分，中度碰撞得两分，以此类推。这个计分系统是四个模式的基础，让混乱的比赛在多数时候还算简明易懂，特别是当华丽竞技场上各种碰撞让人应接不暇时，这一点显得尤为可贵。可即便如此，它也只是短暂地给人带来一丝慰藉。
操作几乎照搬了街机赛车类游戏，驾驶体验流畅又灵敏，不同体积的战车操控手感也各有特色。轻按手刹键就能漂移，躲避紧追不舍的对手。游戏的诀窍是时刻保持移动，这样既能撞得更狠、获得更高分，又能避免原地挨打。这一原则不仅适用于操控战车，离开战车在竞技场上奔跑时同样如此。然而，这种看似合理的设定，却在后续的游玩中成为了一种无奈的负担。
《毁灭全明星》与大多数赛车游戏的不同之处在于，驾驶员能够跳出车辆在竞技场中活动。有时，在战车爆炸前将自己弹射出来飞到空中，再直接落到另一辆战车里，那种感觉就像《蝙蝠侠：阿卡姆骑士》中从蝙蝠车里发射出来一样美妙。可倒霉的时候，只能四处奔跑跳跃，寻找新的交通工具，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游戏乐趣不断上演，自己却只能沦为旁观者。轻度的平台跑酷本身并非毫无乐趣，流畅灵活的贴墙跑还能带来一丝新奇，但与驾驶时的掌控感相比，奔跑时的无力感实在让人沮丧。
也许有人会说：「徒步时肯定不如驾驶时强大啊。」这话没错，一个人（即便能力超越常人）又怎能与时速 160 公里的庞大金属块相抗衡。但《毁灭全明星》却给了玩家错误的期望。玩家可以用近战攻击击倒对手，选择角色 Bluefang 还能召唤出像金刚狼爪子一样发光的刀刃，单从外观上看，它们似乎能有更强大的作用，可实际上却只能划伤车漆。有了这样的设定，玩家理所当然地希望能在更多有趣的场合施展力量，可现实却让人失望。这只是《毁灭全明星》令人迷惑的诸多问题之一，它到底想成为一款怎样的游戏，让人捉摸不透。
全明星选手：空有噱头
由于能在竞技场上奔跑，玩家可以近距离观察《毁灭全明星》中的十六名角色。他们看似多样化，各自拥有独特技能和可召唤的战车，也为游戏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味。比如有个名字「朗朗上口」的角色 Tw!NkleR10t，她有一辆叫火花先生（Mr Sparkles）的小猫车；还有名叫 Fuego（西班牙语「火」的意思）的角色，他喜欢火。可这些角色却没有鲜明的性格，只有一些刻板印象般的特点。就好像有人在「随机《守望先锋》角色生成器」上点了十六下，再给他们披上《堡垒之夜》的艺术风格，就拼凑出了这十六位所谓的全明星。他们虽然各有特色，但如果和《尖峰战队》《破法者》《流氓公司（Rogue Company）》等游戏的角色放在一起，很难让人将他们区分开来。
比起个性，角色的独有技能本应更受关注。每个角色在奔跑和驾驶时各有一个技能，奔跑时的技能叫「绝招」，按下 R1 就能触发。可这些绝招通常与驾驶汽车时的技能相似，效果却弱很多，基本没什么实际作用。像 Shyft 的隐身技能，Boxtop 扔下包裹绊倒敌方的技能，看似有趣，实际对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。最大的作用或许只是施展绝招时获得的移动速度提升和二段跳，能让玩家更快抵达目标车辆，重新回到比赛，但这也只是一种无奈的弥补。
相对而言，角色在驾驶时的技能要有趣一些。随着时间推移，技能蓄力表会逐渐填满，玩家也可以通过收集竞技场上的碎片来加快这一进程。当蓄力完成，就能召唤出专属战车，体验独特的技能效果。不同角色的专属战车技能差异很大，比如 Jian 的战车能弹出像刺猬一样的金属尖刺保护车辆，Sgt. Recue 的技能是释放烟雾干扰敌方视野。我尤其喜欢以狼为主题的 Lupita，她的战车线条流畅，使用技能后能在身后留下一串火焰，焚烧被波及的车辆；Bluefang 的战车则很结实，前脸上的旋转锯能撕碎挡路的敌人。操控这些特色鲜明的角色和战车，将敌人撞得粉碎，本应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体验，可这种乐趣却被游戏的其他问题所掩盖。据我了解，游戏的平衡性似乎还可以，不过目前游戏推出时间不长，谈平衡性或许还为时尚早。我发现 Bluefang 的胜率似乎比其他角色高，但其他角色也有获胜的机会。
游戏模式：差强人意
《毁灭全明星》目前的四种 PvP 模式，可谓好坏参半。「Mayhem」是自由死斗模式，十六名玩家参与，六分钟后得分最高的车手获胜。这是最基础也是最精彩的模式，节奏快、场面混乱，丰厚的分数奖励鼓励玩家激烈碰撞、摧毁敌方车辆。在这里，不同角色能充分发挥独特技能，玩家有机会见证戏剧性的翻盘和电影大片般的场面。可这样的精彩也只是昙花一现，难以长久维持玩家的热情。
另一个死斗模式「Gridfall」，介于相扑比赛和《糖豆人》蜂窝迷图关卡之间。当竞技场的地板逐渐消失时，车手们都拼命想成为最后的幸存者。但这个模式很难让我获得持续的乐趣，要么早早掉入深坑出局，要么存活很久，看着比赛变成一场漫长的拉锯战。它要求玩家驾驶时更加小心，适合防守型战术，可这与《毁灭全明星》充满速度与激情的基调格格不入，就像在一场激情四溢的派对上突然来了个沉闷的客人。
与「Mayhem」风格相似的 8v8「Carnado」模式，是前者的团队竞技版，赛场中心还加入了一个高达 30 米的龙卷风。玩家依然通过摧毁敌人得分，但要趁车没被撞毁时开车进入旋涡把分数存起来。和朋友一起玩这个模式本应乐趣无穷，可游戏却没有真正的团队合作机制。这让《毁灭全明星》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，它本可以像《守望先锋》等基于英雄的游戏一样，让玩家使用各自的终极技能打配合，创造出更精彩的战斗场面。比如，如果一名角色有类似查莉娅「重力喷涌」的技能，就能将敌人拉到一起，再配合 Bluefang 的 Shredder 技能，同时伤害多个敌人，那场面一定会非常壮观。可现实是游戏中的角色技能彼此独立，团队合作无从谈起。
第四种模式「Stockpile」同样是团队模式，可这却是我完全无法享受的模式。在这个模式里，玩家可以碰撞其他战车，但会有发光的齿轮掉落在地面上，玩家必须步行收集齿轮，然后存入赛场周围的三个银行之一，而且存入银行时也只能步行。这种频繁下车的设定让我十分费解，开发者似乎没有从《托尼·霍克的地下滑板》中吸取教训，玩家们的反应已经表明，大家并不想在游戏中花费太多时间用双脚游玩。更让人无奈的是，游戏虽然有 8v8 模式，但组排时最多只能有 4 个人，甚至不能和朋友组排那两个自由死斗模式。这严重限制了与朋友一起游玩的乐趣，就像一场热闹的聚会，却被一道道无形的墙分隔开来，让人感到无比失落。
单人游玩：单调乏味
如果选择单人游玩，除了自由死斗模式，还有挑战系列赛（Challenge Series）。每个系列赛围绕一位角色展开（第一位角色是摔跤手 Ultimo），有简单的故事情节。但这些活动大多与多人模式无异，只是对手换成了 AI。这样的设定缺乏新意，无法给玩家带来足够的挑战和乐趣，就像在重复一场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电影。
内购：割肉之痛
挑战系列赛中只有第一个是免费的，后续的都需要花费只能用真钱购买的「破坏点数」（Destruction Points）。虽然这些系列赛提供的奖励只是外观上的，不影响游戏平衡，但一些有趣的玩法和角色背景故事（尽管非常短）都要花钱解锁，这实在让人沮丧。更过分的是，破坏点数按 500 点的倍数售卖，而前两个挑战系列赛的价格加起来刚好是 600 点，这明显是在故意刁难玩家。付费解锁的皮肤类物品也是类似情况，每个 600 点，还要额外收取一大笔游戏内赚取的其他货币。角色和车辆自定义的情况也很糟糕，种类极其有限。我大约玩了七个小时，只获得了足够兑换两套服装的金币，而且这两套衣服只是简单换了下颜色。在比赛时，游戏画面令人印象深刻，但当玩家想要加入个性化元素时，却几乎没有展示的机会，这就像给玩家画了一个美丽的大饼，却又不让他们吃到。
不过，《毁灭全明星》也并非一无是处，它充分利用了 PS5 的强大机能，呈现出精美的画面。视觉效果闪亮且锐利，加载时间十分短，对 DualSense 手柄触觉反馈功能的运用也堪称顶级，尤其是当车辆生命值变低时，玩家能感觉到车轴逐渐变得松动和脆弱。但这些优点在众多问题面前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，就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，无法照亮整个游戏的灰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