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游戏行业的发展进程中,游戏叙事逐渐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。开发者们在追求游戏玩法趣味性的同时,也愈发重视如何通过游戏讲好一个故事。随着游戏硬件性能的不断提升,将叙事置于游戏核心位置,让玩法成为叙事的辅助,已然成为一种常见的趋势。
来自波兰的 Bloober Team 是一家专注于开发以叙事为核心游戏的开发商。他们的作品大多带有浓厚的恐怖色彩,例如前年发售的《女巫布莱尔》、知名的《层层恐惧》系列以及成名作《观察者》等。这些游戏的叙事手法都曾获得媒体和玩家的认可。
《灵媒》是该工作室今年推出的最新作品,也是 Xbox 平台的第一款主机独占游戏。这同样是一款以叙事为主的心理恐怖游戏。游戏的女主角玛丽安天生具备通灵能力,能够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。这样的设定初看会让人联想到知名的《寂静岭》系列,但实际体验后会发现两者存在较大差异。
复古玩法:熟悉的味道,别样的感受
《灵媒》的世界观背景设定在上世纪 90 年代的波兰,从游戏开始的第一分钟起,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「复古」气息。这种复古并非仅仅源于世界观的时间设定,更体现在游戏的操作和视角设定上。

游戏采用了固定场景切换、第三人称视角和预设摄像机机位的设计。这种设计最早可以追溯到像《鬼屋魔影》这样的经典游戏,后来在《寂静岭》和早年的《生化危机》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。其特点在于,玩家始终处于观察者的视角,摄像机机位会随着角色在场景内的移动进行小范围的调整。
与第一人称视角带来的强烈沉浸感不同,这种视角看似对玩家较为「友好」,但实际上会给人一种被束缚的感觉,同时视觉死角可能隐藏的突然惊吓也会让玩家措手不及。此外,这种设计对于收集类要素来说存在一定的困难,虽然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视角可以观察全局,但却容易错过一些隐藏在不起眼角落的收集品。

可能会让部分玩家感到失望的是,这款游戏以叙事为核心,没有真正的「战斗」部分。女主角虽然拥有通灵之术,但却无法使用武器。在游戏过程中遇到敌人时,躲避是唯一的选择。或许 Bloober Team 的初衷只是专注于完成一次精彩的游戏叙事。
强调叙事本身并无问题,具有互动性的游戏是很好的叙事载体,就像近年来大热的《底特律:成为人类》等游戏。然而,《灵媒》采用了更为复古的方式进行叙事,整个游戏过程中玩家的选择较为单一,更像是在按照设计者的安排完成一场舞台剧,只需按照每个桥段的要求进行规定动作,最终为故事画上句号。

对于游戏本身而言,通过一定的互动让玩家揭开故事的迷雾,这已经构成了一次完整的游戏体验。但在复古的系统设计和相对单调的玩法下,游戏的可玩性有所降低,玩家在游戏中更多的是按照既定的脚本完成流程,缺乏互动带来的成就感。
羸弱的恐怖感:氛围有了,刺激不足
恐怖游戏的关键在于营造整体氛围,无论是通过心理压力还是突然惊吓,都能给不同承受能力的玩家带来恐怖感。《灵媒》试图通过阴郁的场景设计和无法直接战斗的敌人来营造恐怖氛围,再结合巧妙的叙事手法,带领玩家进行一次恐怖冒险。

从场景设计来看,表世界中阴沉的森林、破败的建筑和光线昏暗的室内,都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。而当主角穿越到里世界后,惨淡的色调、诡异的场景和紊乱的音效,更让人产生生理上的不适。在表世界中,游戏全程只有女主角一人,而在里世界遇到的 NPC 和敌人形态怪异,再加上一些典型的恐怖片细节设计,如扭曲的表情、残缺的肢体等,游戏的恐怖氛围营造基本到位。
然而,游戏中完全没有战斗部分,这使得通过紧张操作带来的压力无法体现。无论是被敌人压制的挫败感,还是战胜敌人的释放感,这种能够明显拉动玩家情绪起伏的节奏在游戏中缺失,对于一款恐怖游戏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较大的遗憾。

诚然,战斗并非恐怖感的唯一来源,《寂静岭》通过匮乏的物资让玩家回避战斗,从而带来更多的恐怖压力。《灵媒》中也有需要玩家躲避的敌人,但这部分设计较为单调,比重也偏少,几乎不会给玩家带来额外的压力。或许制作者是为了将重心放在叙事上,不想因为过于恐怖而吓跑玩家。
本作的谜题设计水平也有待提高。游戏中虽然涵盖了智力谜题、机关谜题和线索解谜等多种类型,但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,这些谜题缺乏挑战性。原本可以通过增加谜题难度来给玩家施加压力,但《灵媒》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。单向流程的设计和相对简单的谜题结构,对于稍有经验的玩家来说,很难造成太大的惊吓。
巧妙的双线程:玩法的亮点与局限
据开发者介绍,《灵媒》成为 Xbox Series X|S 独占游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采用了双线程同时进行的机制,这种机制对硬件要求较高,只有次世代主机才能支持。在游戏中,拥有通灵能力的玛丽安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穿梭,玩家经常会在画面上同时看到并操作存在于表里世界的她。

暂且不论这种运行机制是否真的无法在上一代主机上实现,至少这种设计为玩法带来了一些新意。表里世界的玛丽安动作一致,但由于两个世界的差异,玩家需要思考如何进行切割与协同,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游戏的思考性。
例如,表世界中完整的地面,在里世界可能是无底洞;表世界平淡的房间,在里世界可能隐藏着敌人;表世界被锁住的房间,在里世界可以自由进出,反之亦然。玩家需要根据具体情况选择同步操作或分开操作两个世界的玛丽安。到了游戏后期,玩家还需要在表里世界之间反复穿梭,通过改变机关或搜索关键道具,帮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前进。

此外,玛丽安的「灵视」能力在表里世界也有不同的表现。在表世界中,该能力主要用于查看普通视线无法看到的物体或道具;在里世界中,它可以为玩家提供防御屏障,帮助玩家通过一些危险区域。同一个主角,在不同的世界拥有不同的能力,为玩家带来了双重的游戏体验。
然而,巧妙的双线程设计并不能掩盖玩法单调和谜题难度低的问题。游戏玩法主要集中在探索和躲避上,谜题也缺乏挑战性,提示明显且谜面简单,玩家很容易就能解开。甚至一开始找不到地图也不会对游戏造成太大影响,这说明游戏的场景设计并没有给玩家带来太大的挑战。

实际上,游戏中的部分谜题和机关可以通过更复杂的设计来增加难度。例如,需要钥匙打开的门,可以让寻找钥匙的过程变得更加困难,但《灵媒》并没有这样做。甚至有些门被铁索锁住,玩家找到的第一把大铁钳可以一直用到最后,这让游戏显得过于简单。
总结
故事是《灵媒》的最大卖点,为了避免剧透,这里不对剧情进行评价,一切都留给玩家在游戏中自行体会。总体而言,这个故事值得玩家花时间去品味,其中充满了悬念和反转,常常会让玩家在自以为猜到结局时,掉入预先设好的陷阱。

游戏的女主角由一位波兰知名女影星参演并配音,Troy Baker 也参与了演出,此外,去年 Netflix 大热剧集《后翼弃兵》中扮演苏联国际象棋大师的演员也在游戏中扮演重要角色,这些名角的演出是游戏的亮点之一。
有些遗憾的是,游戏早期宣传中提到邀请了《寂静岭 2》的作曲者山冈晃参与音乐制作,但在游戏中,音乐并没有给玩家留下像当年《寂静岭 2》那样深刻的印象。不过,在游戏后期的某个地下室厕所里,玩家可以找到一台收音机,打开它,就能听到游戏中最美妙的一段乐曲。
